TUhjnbcbe - 2024/8/8 17:20:00
春若有情,草自青作者|夜阑“三月的天书都印错,竟无人知晓!”熹微的人间,参破天机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嗔怒之言划破轻云的霞衣。我睁开惺忪之眼,从一朵早樱的柔波中醒来。“好吧,你要的柳醉东风、桃夭李艳,我都一一从三月的版图及四月的绢帛上为你安排。这下,你可满意?”我以倒转日月的神力向她许下诺言,她欣欣然隐去……蹑足而来的风摇醒一场关于春的梦,窗上晨星安祥,夜未央。灰白的天光依然在为昼颜做准备,阒然无声,涂脂搽粉。我想起梦里二月的寒露,三月的料峭,不知,四月会如何起头。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冬落荒而逃,二月的瑞雪便与三月的惊雷争执不下,絮絮叨叨的靡雨又来逢场作戏,似要攫住四月的柳絮。天书如此荒唐,当真无人关心。我不是大化如来,亦无梦里的仙法神力,又能为三月的花季添置什么锦绣妆奁?这一身粗麻布衣,除了疲于人生的颠沛流离,切几片青春喂哺生活的青面兽,还能撑尾舟楫激浪几里?那日借宿山寺,遇法师修禅,问:“为何可望者不可及,所得非所望?”法师闭目含笑,娓娓讲述一段佛系故事。并借了佛的口,泄露一句禅机:“万事自有安排,顺其自然”。为此,我卸下多年征讨来的一大筐蝇头蜗角供奉佛前,以赎回前世遗落的一枚灵魂的鳞片。下山仍旧走来时的路,来时道阻且长,回时倒两袖藏云,身轻如燕。如果,生命的船舶也能回航,时空可以回转,半生征程大约也是如此担风袖月、千叶鸣歌吧?金戈铁马征战多年,还是败给了现实的围追堵截。懦夫一样在一纸降书上,签字、画押;学人低眉顺目,讨好生活。与人锱铢必较,或四面楚歌之后,再引颈自刎,倒不如盛碗天山的雪,配上洛迦山的莲煮了酒,浇胸中块垒。做一名普通的凡妇,浣衣烹茶,又有何不好。穿花纳锦的征服被我压进了檀木的箱底,再铺上厚重的光阴,以此了断通往衣香鬓影的戏场。但,那道尘埃落定的门,一直对我开着,那里陈列了我半生的回忆,及三世一心的约定。只是匾额上的字迹,已经衍生了时间的幽灵。乘桴浮海于小城,渐放下诗笺,简衣束发,装作一个俗妇的样子,穿行街市。早年苦心锤炼的一尾诗舟,栉沐了一场风月无涯的情浪,为人柔肠百转过,也曾笔点星河,花开落墨;却终是雨打归舟,寥剩一星半点残曲断章锁于梦土上,以慰行岁将晚。这些年濡笔江湖,到底是行走在现实与梦泽之间的断壁,以我见风布雨的草莽秉性,未坠崖身陷梦泽的泥沼中已属侥幸;怎好再拿一件缝缝补补的不伦不类的百纳衣来充当绝版,就像井蛙向海龟炫耀井底的广阔。自知人生过半,光阴渐勤,而人心渐懒,那些令人窒息的章节片段总可以暂时封缄。虽然也愤懑半生寻觅无一所获,却不曾放弃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的转圜。时常臆想:我若为星,何人为月?何时相皎洁?又自圆自说:总有答案,顺其自然。我深知凡人的日常,除了诸多生存之道恒常如新地占据时光,焉有同类闲人能生出同样的闲情一起策划一出星月神话,将人生的戏码演绎到登峰造极?我已然将一轮初升的红日戏谑成了天地眉间的一粒朱砂,如此目中无人的性情,天若安排,又会赐我一道什么样的朱批御旨或一块人人惊羡的免死金牌?我也不管不顾,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一声鸟啼啄破清寂的晨幕,散装的阳光倾倒阶上。院外,已有人笑容可掬地背一身初孕的阳光送来可心的餐饮。倘若,这算是种安排,我又何乐而不顺其自然。壹点号怡昕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