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已经快一年了,但我在似曾相识的场景面前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高中的一些事来。
那一天安老师突然发了一个朋友圈,里面是一些野草的图片和名字。在我看来本是件很普通的事,却在看到“苍耳”这两个字时,莫名地乱了手脚。
苍耳,也叫“苍耳子”,第一次知道这个药名,是我上初二的时候。
那时最爱看一本名叫《青春风》的杂志了,在翻看其中一期时,就看到了“苍耳”这一药名。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苍耳,只知道它有刺,粘在衣服上很难取下来。因此对它一直很好奇,希望有一天可以有幸看到它。
后来我上高中了,我们当时并没有一开学就军训,而是先去操场拔草,给军训收拾空地方。
拔草的时候,发现有一种带刺的野草,很多,也特别难拔,拔它的时候经常会被它扎到手,粘在衣服上也很难取下来。
我当时以为这种草就是苍耳,欣喜极了。当时还摘了很多,偷偷地粘在同学的衣服上。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药草并不是苍耳,但它的确是一种药草,名叫“蒺藜”。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有些莫名的失落。
与其说我心心念念着这种药草,倒不如说我喜欢的不过是它的名字罢了。
蒺藜比苍耳长得好看,我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它就是苍耳,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一如我喜欢“栀子花”这个名字,但当我真的见到栀子花的那一刻,却是分外失落的。
我承认栀子花长得好看,但它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娇小玲珑、高洁典雅的模样,它也没有让我想到自己的青春。
或许吧,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株花草,因为之前不曾见过,所以一直念念不忘。但等到真得见到它的那一刻,却颠覆了我们心中所有的幻想。
恰好应了那句话,相见不如相念。
……
我们的母校越来越好了,曾经那个青草遍地的水泥操场早已变成了塑料跑道,有关过去的一切,好像一夕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谁还记得我们曾来过?谁还记得那座拆了一半的废旧的礼堂?谁还记得那遍地的青草?谁还记得那一年的大雪,覆盖了整个校园?谁还记得……
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那个被我误认为是“苍耳”的药草记得。
被蒺藜扎到了手,是谁为我们挑出了里面的刺?
那个时候谁又认得谁?我们彼此之间都是陌生的。
陌生着开始,沉默着告别。
是谁用相机为我们记录下了那懵懂稚嫩的模样?又是谁突兀地闯进了我们的生命?
我早已忘记了那个当代理班主任的大一学姐的名字,我只记得她个子不高,像个小孩子一样,笑起来很好看。
我只知道她就读于延安大学,当时我还开玩笑说我也要去延安。
我只记得分别匆忙,我们只送了她一个笔记本,上面是我们的签名,以及个别同学送的祝福语。
我只记得我单独送了她一张小小的贺卡,上面贴着泛黄的银杏树叶。
那时的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又因为时间紧,写的内容我早就忘了,却只记得那片银杏树叶出奇的好看。
最后一次见她,是军训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
那条路很短,五分钟不到就可以走完,我们走的很慢很慢,中间又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
什么都记得,却早已模糊不清了。
只有偶尔想起“苍耳”时,我才会想起,那段零零碎碎的时光来。
那些年遇到过的花草里,都藏着我的青春。
后来我似乎变成了“苍耳”,一点一点地刨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温和起来。
但那些温暖我的“风”和“阳光”,早已不知所终了。
而今我依旧是一颗苍耳子,我时而沉睡,时而清醒。
我在寻找着我遗失的东西,却又在不断地寻找中得到了许多东西。
没有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渐渐地我真的变成了一颗苍耳子,我在寻找的过程中,目睹了许多人的青春故事。透过他们,我看到了曾经了自己。
那年九月,水泥操场,故事从这里缓缓开始了……
冬去春来,有关这里的一切,都藏在了一颗苍耳子中。
它被深埋于泥土中,生根发芽。
等着十年后我们的再相遇,再次开花结果。
不论是蒺藜,还是苍耳,都深藏着我青春的故事。
我愿就这样静静等待,等待着再次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