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作品要有益于世道人心。
——汪曾祺
汪曾祺(-),江苏高邮人。年考入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从杨振声、闻一多、朱自清诸先生学习,是沈从文先生的入室弟子。曾任中学国文教员、历史博物馆职员。汪曾祺与沈从文先生在一起(年)
父亲汪菊生(-),字淡如,多才多艺,金石书画皆通,且擅长单杠、能踢足球,学过很多乐器,养过鸟。汪曾祺的审美意识的形成,与他从小看父亲作画有关;父亲的随和、富于同情心,亦对汪曾祺日后的创作产生很大影响。年,汪曾祺从上海经香港、越南到昆明,以第一志愿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新中国成立后,先生曾在北京市文联、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工作,编有《北京文艺》《说说唱唱》《民间文学》等刊物。年调至北京京剧团任编剧。曾任北京剧协理事、中国作协理事、中国作协顾问等。
汪曾祺在天涯海角
他的小说《受戒》和《大淖记事》屡获殊荣,一些作品还被翻译到国外。他曾创作和改编了京剧《范进中举》、《王昭君》及现代京剧《沙家浜》等。汪曾祺平中显奇,淡中有味的文字风格,备受读者喜爱,并在海外产生越来越广泛的影响。汪曾祺国画
汪曾祺书法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悠悠七十犹耽酒,
唯觉登山步履迟。
书画萧萧余宿墨,
文章淡淡忆儿时。
也写书评也作序,
不开风气不为师。
假我十年闲粥饭,
未知留得几囊诗。
他的文字——成熟剔透,平中显奇,淡中有味。
最丰富的韵味,体现在最简洁的话语里,字里行间有书香味,有江南的泥土芳香。
他的作品——翻阅汪曾祺的作品好像聆听一位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且饶有趣味。他的作品,不乏风和日丽、小桥流水的江南秀色和小四合院、小胡同的京城一景,却极少见到雷霆怒吼、阔大无比的壮观场景。凭着对事物的独到颖悟和审美发现,从小的视角下笔,发人深省。
他的性情——追求恬淡宁静,充满闲情逸致,襟怀清雅,有中国古代名士的遗风。着根于人性,令他的作品能超越时代和地域,历史常青。
书名:大淖记事
索书号:I.7//
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
这地方的地名很奇怪,叫做大淖。全县没有几个人认得这个“淖”字。县境之内,也再没有别的叫做什么淖的地方。据说这是蒙古话。那么这地名大概是元朝留下的。元朝以前这地方有没有,叫做什么,就无从查考了。淖,是一片大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淼的。这是两条水道的河源。淖中央有一条狭长的沙洲。沙洲上长满茅草和芦获。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夏天,茅草、芦荻都吐出雪白的丝穗,在微风中不住地点头。秋天,全都枯*了,就被人割去,加到自己的屋顶上去了。冬天,下雪,这里总比别处先白。化雪的时候,也比别处化得慢。河水解冻了,发绿了,沙洲上的残雪还亮晶晶地堆积着。书名:草木春秋索书号:I//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浙江永嘉多木芙蓉。市内一条街边有棵,干粗如电线杆,高近二层楼,花多而大,他处少见。楠溪江边的村落,村外、路边的茶亭(永嘉多茶亭,供人休息、喝茶、聊天)檐下,到处可以看见芙蓉。芙蓉有一特别处,红白相间。初开白色,渐渐变红,终至整个的花都是桃红的。花期长,掩映于手掌大的浓绿的叶丛中,欣然有生意。书名:鸡鸭名家索书号:I//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小鸡小鸭都放在浅扁的竹笼里卖。一路走,一路啾啾地叫,好玩极了。小鸡小鸭都很可爱。小鸡较弱伶仃,小鸭傻气而固执。看它们在竹笼里挨挨挤挤,窜窜跳跳,令人感到生命的欢悦。捉在手里,那点轻微的挣扎搔挠,使人心中怦怦然,胸口痒痒的。
书名:随遇而安索书号:I//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我在马铃薯研究站画《图谱》,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没有领导,不用开会,就我一个人,自己管自己。这时正是马铃薯开花,我每天螳着露水,到试验田里摘几丛花,插在玻璃杯里,对着花描画。我曾经给北京的朋友写过一首长诗,叙述我的生活。全诗已忘,只记得两句:
坐对一丛花,
眸子炯如虎。下午,画马铃薯的叶子。天渐渐凉了,马铃薯陆续成熟,就开始画薯块。画一个整薯,还要切开来画一个剖面,一块马铃薯画完了,薯块就再无用处,我于是随手埋进牛粪火里,烤烤,吃掉。我敢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全国盖无第二人。
书名:汪曾祺作品集·散文卷索书号:I.2//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他很爱他的家乡。他的《湘西》《湘行散记》和许多篇小说可以作证。他不止一次和我谈起棉花坡,谈起枫树坳,——到秋天满城落了枫叶的红叶。一说起来,不甚神往。*永玉画过一张凤凰沈家门前的小巷,屋顶墙壁颇零乱,有大朵大朵的红花——不知是不是夹竹桃,画面颜色很浓,水气泱泱。沈先生很喜欢这幅画,说:“就是这样!”
书名:汪曾祺作品集·小说卷索书号:I.2//藏书处:鲁迅美术学院图书馆社科图书借阅室秋天过去了,地净场光,荸荠的叶子枯了,——荸荠的笔直的小葱一样的圆叶字里是一格一格的,用手一捋,哔哗地响,小英子最爱捋着玩,——荸荠藏在烂泥里。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滑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红紫红紫的荸荠。她自己爱干这生活,还拉了明子一起去。她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文字:闫永君
图片:闫永君
责编:陈雪
策划:邢瑛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