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栏目,常年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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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故乡明
茅屋
文丨尹文星图丨网络
偶尔归乡,仿佛已适应不了乡野家园的空阔和阒寂。倒春寒的风裹挟着尘土使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一个人默默散步在这条不是很宽的乡村土路上,心中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又好像什么也未曾经心,直到河坝边一所孤零零的茅屋撞上我的心头。
当下的农村虽不及城市那般,处处拔地而起一排排、一簇簇,如竖立的鸽笼似的硕大无朋的高堂广厦,但通常也是随处可见幢幢造型独特且宽敞明亮的小洋楼。
相形之下,唯独只有它,没被硬塞进那些所谓的审美观里,依旧残破、苍白、单调,和周围极不协调地立在这儿。
我伫步细顾,那些散落于大脑各个角落里,业已淡漠了的、残缺了的儿时记忆碎片便重新聚拢起来,不由自主地挤到了眼前,变得异常清晰。
茅屋门前的一把旧藤椅上总是半躺着一个灰白头发的瞎老妇人。夏日里在阴凉处手拿一把蒲扇儿,扇风驱暑;冬天里于阳光下怀抱一只火钵儿,取暖御寒。
她无儿无女无夫,孤身一人,只与这茅屋相依为命,却也是个考究人家出身,屋里屋外总能收拾得停停当当、清清爽爽。
茅屋东头种了一株细细的梧桐,老人常引以谶语,逢人便戏言以后这就是她的棺材板儿。
每到这个季节里,西头几畦菜地里的油菜花一开,我们一伙小玩伴们便会汇集至此,不亦乐乎地在茅屋后身的土墼里掏出一两只蜜蜂来,养在装有菜花的玻璃瓶中。
间或也有捣蛋*去捉弄老人的。他们将晒在屋门口盛着粮食的竹扁弄出“哒哒哒”的声响。
老人眼睛没有光彩,耳朵倒是尖聪得很,她当是不知哪儿飞来偷啄秕谷的雀子,挥舞起手里的细竹条,驱赶着这个或是一群偷嘴的不速之客,口中笑嗔道:“你们这些个馋嘴的小雀儿,我老太婆还饿着肚皮,你们倒是先吃上了。”
孩子们终究是忍不住出了声,老人便旋即停止了动作,轻轻将竹条丢往一旁,生怕碰伤到哪个近处的娃儿,后又“咯咯咯”地笑开了声。
盛夏时,乡下孩子们是从不甘心浪费时光在睡午觉上的,我们总是在老人的房前屋后奔跑嬉戏。
老人午睡时前后门通常是四敞大开着的,便有胆大调皮的男孩子,疯得大汗淋漓、口干咽燥之后,轻手蹑脚地溜进堂屋里,趁老人阖眼打着盹儿,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木桌上摆放着的凉茶。
老人醒后却也不恼,总是笑吟吟地对着空气说道:“喝吧,喝吧,就是给你们备下的。”
后来听父辈们提及,看似矍铄的瞎婆子竟已是身染重疾多年,这便吓得我们这些胆小的孩子们唯恐避之不及,昔日的玩场一下子被冷落了下来。
岁月流年,孩童们长大成人,纷纷背井离乡谋求出路。谁也不知那个慈祥坚强的老人独自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年龄,更不晓茅屋和它的主人又是受过了多少次寒暑交替。
如今,老人已辞世多年。原先的菜地和梧桐也寻不见了踪迹。唯有这所旧茅屋被留了下来,无人问津的它虽说年久失修,灰泥斑驳,却也见稳稳当当。
我便想,历经了日月星辰,它似乎有了某种灵性,把自己活成了一匹任重道远的骆驼,姿态安详地静卧在坝边,满目怜悯地望向那些于蒙蒙细雨中拼命奔走生恐湿身的人们。它是否又承载了瞎婆婆生前的毅志和信念,踏上了老人未走完的人生路途,继续和这人世间的风霜雨雪作着顽强的抗争。
我努力仰起头,离别了坝边的茅屋,没有掸去身上属于乡村老家的泥尘,载着妻儿回归到我充满汗味的城市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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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婷
审核:仇上斌
夜读,带你走进医务人员的心。
尹文星
医院药剂科主管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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